夏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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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重返
教室黑板上方掛鐘滴滴答答轉著, 離考試開始只有半小時不到了。
張橙心坐第二排靠墻位置上，裹著厚厚的鵝黃羽絨服，戴著毛絨耳罩, 一邊用圍巾包著熱水杯捂著肚子, 一邊將語文古詩詞背誦翻開來看，其實挺淡定的。
她剛剛把書包翻了個遍，沒帶, 又轉頭在教室裏掃了一圈, 不熟。肚子又痛的要死, 實在沒力氣去樓下另一頭考場找顧茜借衛生巾。
就這麽待著吧, 反正褲子已經臟透了。
除了在大冬天大片的冰涼，又黏黏膩膩，有些難受，其他還好。
不折騰了, 在教室坐著省點體力, 上午考語文兩個半小時撐過去就好了。
而且，不是還有許檸初，許檸初讓她等著，就一定會回來的。
不知道為什麽, 她現在就是十分信任許檸初。
才這樣想著, 張橙心忽然聽見教室走廊外一陣風聲。
她似有所感擡起頭, 下一秒，在教室門口見到了想見的人。
許檸初穿著黑色羽絨服，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頎長，灰色圍巾又讓柔和的臉龐顯得溫暖, 發絲稍稍淩亂，帶著些微寒意, 應該是剛剛疾速運動過，胸口微微起伏著，見到她，總算松了一口氣，呼吸在冬天瞬間暈成白霧，拎著個黑色塑料袋朝她快速走來。
等走到她座位邊上，許檸初又放輕動作，稍稍彎過身要扶她從座位上起來，微顫著睫，柔聲說：“走。”
張橙心看著許檸初那小心翼翼的樣子，忍不住笑出了聲，打趣著：“我又不是玻璃瓶，你怎麽像是怕我碎了一樣？”
許檸初拿過她桌上的水杯，扶著她往教室外走，微彎起眼：“擔心你。”
張橙心不由心裏暖融融的，肚子的疼痛也似乎減輕了不少，開心地說：“我好著呢！”
許檸初笑而不語，然後把黑色塑料袋攤開，裏面有衛生巾，暖寶寶，還有紅糖。
永遠那麽周到。
張橙心拿了衛生巾和暖寶寶去廁所，許檸初在外面等她。
等到出來，許檸初又把泡好的紅糖水給她。
張橙心在裏面清理過，又貼了暖寶寶，身上清清爽爽，暖洋洋的，接過水杯，碰到許檸初手指，卻驚了一下：“你手好冰！”
許檸初笑笑，將雙手揣進口袋，揚起腦袋，滿不在乎地說：“捂捂就好了。”
“你傻呀，不是有暖寶寶的。”張橙心笑他，接著從兜裏掏出一個暖寶寶，往許檸初口袋裏塞。
口袋裏突然多了一只手，許檸初一楞，眼神透出清澈的愚蠢。
張橙心有被可愛到，笑眼盈盈地看著他，又忍不住使壞，不輕不重捏了一把許檸初的手：“別楞著了，要考試了！”
許檸初站在那兒，眨眨眼，又抿抿唇，接著在口袋裏迅速把她暖呼呼的小手一牽，帶著往教室走，臉上還面無表情，聲音那叫一個平靜，心裏早就樂開了花：“走啦，送你回去。”
張橙心在口袋裏跟許檸初牽著手，忍不住笑他：“許檸初，你偷感好重啊。”
許檸初揚起眼，帶著絲絲得意：“這怎麽能算偷呢，這最多算順手牽羊。”
張橙心笑的不行，又去逗許檸初：“地理老師前陣子說了，見到老師就松手的不能談，你等下可別松手。”
“行啊。”許檸初懶洋洋笑著，又在口袋裏緊了緊她的手。
誰料，下一秒，前面樓梯口響起一陣高跟鞋聲，接著就曳過一角米色。
程麗皮靴大衣，拐進走廊，拎著皮包，抱著裝試卷的紅色塑料考試筐，直直朝他們走來。
張橙心：“！！！”
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！！！
許檸初還在那吊兒郎當，眉眼輕笑著，緊緊攥著她的手：“別松手啊，考驗你的時候到了。”
“你有病。”張橙心小聲笑罵，眼見著程麗在哪兒低頭看手機，越走越近，急的不得了，連忙把自己手往外抽。
可許檸初像是來真的一樣，神色好整以暇，攥的死緊。
張橙心一邊盯著遠遠走來的自個親媽，一邊去瞪許檸初，背後直冒汗。
等到程麗走到離他們只剩一個教室的距離，似乎終於有所察覺，收起手機，緩緩擡起頭。
電光火石之間——
張橙心終於把手從許檸初口袋抽了出來，心虛的不行，還假模假樣去演：“許檸初你個大壞蛋！快把暖寶寶還我！”
其實她根本沒那個手勁，是許檸初抓著她的手往口袋外轉移，又放開力氣，讓她以為是自己抽出去的。
以為天衣無縫但百密一疏張橙心的許檸初：“……”
程麗實在演不下去了，停住腳步，面無表情擡頭，看向張橙心，擰了下眉：“圍巾都快掉地上了。”
張橙心連忙低頭去扯，卻發現，沒啊，圍巾好端端的啊，就不長不短垂在她和許檸初中間啊……瞬間知道了什麽，她媽這是在點她呢，緩緩擡起眼去瞅。
程麗已經拎起考試筐裏的考場名單，看了眼，又看向許檸初：“小檸你不是在一號考場一號座位的，我監考的，怎麽走這來了，走錯了。”
許檸初被點，無奈把塑料袋給張橙心，又朝她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：“考試加油！”
張橙心看著許檸初轉身回考場的背影，走廊就剩她和程麗兩個人了，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。
這是別人家的孩t子不好罵，自個娃關起門來隨便打。
行，還知道給她留點面子。
張橙心轉回頭。
程麗走近，卻率先看到了她手上茶褐褐的水杯：“你這喝的什麽啊？”
“紅糖水。”張橙心乖乖答。
程麗蹙了下眉，拎起皮包掏出一把巧克力：“郁老師剛剛給的。”
張橙心將巧克力塞進兜裏，又剝了一顆吃，溫暖又甜蜜。
程麗看到她那被冷風吹得稍稍淩亂的發絲，紅彤彤的臉蛋，又忍不住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，掖了掖圍巾。
張橙心還訝異於她媽今天怎麽這麽好。
程麗皺起眉：“收斂著點啊，別當人是瞎子，我老遠就看見了，想給你們一個機會，裝著低頭看手機，都不想說你們。”
張橙心：“……”
“別把人帶壞了，他是能沖省狀元的料。”程麗又搖頭，“天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。”
張橙心不服：“你怎麽不說他把我帶壞的！誰還不是個潛力股了。”
程麗立馬橫了她一眼：“我還不知道你。”
張橙心老實了：“……”
也快考試了。
程麗不欲多說，抱著考試筐要走：“快過年了，好好考啊。”
張橙心點頭敷衍：“嗯。”
程麗又朝一號考場方向揚了眼：“我看你表現。”
張橙心：“……”
威脅我呢。
張橙心就這麽帶著威脅進了考場。
考試兩天，許檸初不知道給她泡了多少杯紅糖水。
最後一天考完，上完晚自習，兩人一起回家。
一月的夜正寒，街上堆著雪，路燈照的白亮亮的，樹上已經沒什麽葉子了，北風刮過。
許檸初拎著張橙心的書包，終於按捺不住問：“你媽那天跟你說了什麽啊？”
張橙心抱著熱水瓶窩手，雪地靴踢石子玩，聲音淡淡：“沒什麽，就說看你表現。”
“啊？”許檸初一楞。
“考驗你的時候到了。”張橙心悠悠逗著許檸初玩，“就看你給我補數學的效果了。”
許檸初：“……”
皇天不負有心人，期末考試成績出來，張橙心考了年級59，數學更是破天荒的考到了115。
姚三思看了都驚嘆：“許老師你還收徒嗎？能不能把我政治點化到90分！”
許檸初：“……”
程麗也沒話說，總算能過個安穩年。
很快放寒假，本來也沒幾天，張橙心直接去外婆家紮了窩。
大清早，張橙心穿著毛絨絨睡衣起床，拉開窗簾，一夜簌簌，窗外天地一白，亮到令人眩暈，空氣中是幹凈微冷的雪氣，很安靜，麻雀站在電線上喳喳叫著，視線右移，許檸初拿著掃把在隔壁院子裏，已經掃出了一條小路。
張橙心彎起笑，立馬轉身興沖沖地趿拉著拖鞋去換衣服。
待穿著雪地靴溜到樓下，張橙心穿著厚棉服踮腳在石棉瓦矮檐下摘了個冰溜子，紅著手心，把玩著自己的寶劍，貓著步子，悄悄走去隔壁，又偷偷摸摸躲在樹邊上。
看著許檸初在院子裏掃雪，少年今天戴了一個灰色毛線帽，映著清俊的眉眼，很溫柔，還是黑衣黑褲黑靴，整個人立在冰天雪地裏，微微彎著腰，拿著一把黃笤帚，一下下掃著雪，“嘩嘩嘩——”有一種幹凈治愈之感。
張橙心偷偷看著許檸初那專註的神情，不由微微彎起眼，趁著許檸初轉過身去，一個不註意，大喝著沖出去：“看劍！”
許檸初假裝被嚇了一跳，轉身看到她亮劍的姿勢笑的不行，伸手來摸，流露出讚賞的眼神：“你這還是水晶劍耶。”
“那當然！”張橙心得意極了，揮著“寶劍”一頓舞，“本大小姐的劍，必須的！”
許檸初也就跟著笑，問她：“那張大小姐，昨天給你圈的題寫完了沒？”
張大小姐立馬就不幹了，小眼神幽怨地拉著許檸初晃：“你！都！盯！著！我！寫！了！半！個！寒！假！題！了！”
“那你想幹什麽？”許檸初笑著，滿眼無奈。
張橙心松開手，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。
堆雪人，不行，堆一排了。
烤紅薯，不行，天天烤。
打游戲，不行，反正待屋裏就是膩。
……
張橙心想了半天，終於眼中一亮。
“我們去看電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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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剛剛把書包翻了個遍，沒帶, 又轉頭在教室裏掃了一圈, 不熟。肚子又痛的要死, 實在沒力氣去樓下另一頭考場找顧茜借衛生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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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，不是還有許檸初，許檸初讓她等著，就一定會回來的。
不知道為什麽, 她現在就是十分信任許檸初。
才這樣想著, 張橙心忽然聽見教室走廊外一陣風聲。
她似有所感擡起頭, 下一秒，在教室門口見到了想見的人。
許檸初穿著黑色羽絨服，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頎長，灰色圍巾又讓柔和的臉龐顯得溫暖, 發絲稍稍淩亂，帶著些微寒意, 應該是剛剛疾速運動過，胸口微微起伏著，見到她，總算松了一口氣，呼吸在冬天瞬間暈成白霧，拎著個黑色塑料袋朝她快速走來。
等走到她座位邊上，許檸初又放輕動作，稍稍彎過身要扶她從座位上起來，微顫著睫，柔聲說：“走。”
張橙心看著許檸初那小心翼翼的樣子，忍不住笑出了聲，打趣著：“我又不是玻璃瓶，你怎麽像是怕我碎了一樣？”
許檸初拿過她桌上的水杯，扶著她往教室外走，微彎起眼：“擔心你。”
張橙心不由心裏暖融融的，肚子的疼痛也似乎減輕了不少，開心地說：“我好著呢！”
許檸初笑而不語，然後把黑色塑料袋攤開，裏面有衛生巾，暖寶寶，還有紅糖。
永遠那麽周到。
張橙心拿了衛生巾和暖寶寶去廁所，許檸初在外面等她。
等到出來，許檸初又把泡好的紅糖水給她。
張橙心在裏面清理過，又貼了暖寶寶，身上清清爽爽，暖洋洋的，接過水杯，碰到許檸初手指，卻驚了一下：“你手好冰！”
許檸初笑笑，將雙手揣進口袋，揚起腦袋，滿不在乎地說：“捂捂就好了。”
“你傻呀，不是有暖寶寶的。”張橙心笑他，接著從兜裏掏出一個暖寶寶，往許檸初口袋裏塞。
口袋裏突然多了一只手，許檸初一楞，眼神透出清澈的愚蠢。
張橙心有被可愛到，笑眼盈盈地看著他，又忍不住使壞，不輕不重捏了一把許檸初的手：“別楞著了，要考試了！”
許檸初站在那兒，眨眨眼，又抿抿唇，接著在口袋裏迅速把她暖呼呼的小手一牽，帶著往教室走，臉上還面無表情，聲音那叫一個平靜，心裏早就樂開了花：“走啦，送你回去。”
張橙心在口袋裏跟許檸初牽著手，忍不住笑他：“許檸初，你偷感好重啊。”
許檸初揚起眼，帶著絲絲得意：“這怎麽能算偷呢，這最多算順手牽羊。”
張橙心笑的不行，又去逗許檸初：“地理老師前陣子說了，見到老師就松手的不能談，你等下可別松手。”
“行啊。”許檸初懶洋洋笑著，又在口袋裏緊了緊她的手。
誰料，下一秒，前面樓梯口響起一陣高跟鞋聲，接著就曳過一角米色。
程麗皮靴大衣，拐進走廊，拎著皮包，抱著裝試卷的紅色塑料考試筐，直直朝他們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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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檸初還在那吊兒郎當，眉眼輕笑著，緊緊攥著她的手：“別松手啊，考驗你的時候到了。”
“你有病。”張橙心小聲笑罵，眼見著程麗在哪兒低頭看手機，越走越近，急的不得了，連忙把自己手往外抽。
可許檸初像是來真的一樣，神色好整以暇，攥的死緊。
張橙心一邊盯著遠遠走來的自個親媽，一邊去瞪許檸初，背後直冒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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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橙心終於把手從許檸初口袋抽了出來，心虛的不行，還假模假樣去演：“許檸初你個大壞蛋！快把暖寶寶還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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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橙心看著許檸初轉身回考場的背影，走廊就剩她和程麗兩個人了，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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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橙心轉回頭。
程麗走近，卻率先看到了她手上茶褐褐的水杯：“你這喝的什麽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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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麗蹙了下眉，拎起皮包掏出一把巧克力：“郁老師剛剛給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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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麗看到她那被冷風吹得稍稍淩亂的發絲，紅彤彤的臉蛋，又忍不住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，掖了掖圍巾。
張橙心還訝異於她媽今天怎麽這麽好。
程麗皺起眉：“收斂著點啊，別當人是瞎子，我老遠就看見了，想給你們一個機會，裝著低頭看手機，都不想說你們。”
張橙心：“……”
“別把人帶壞了，他是能沖省狀元的料。”程麗又搖頭，“天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。”
張橙心不服：“你怎麽不說他把我帶壞的！誰還不是個潛力股了。”
程麗立馬橫了她一眼：“我還不知道你。”
張橙心老實了：“……”
也快考試了。
程麗不欲多說，抱著考試筐要走：“快過年了，好好考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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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麗又朝一號考場方向揚了眼：“我看你表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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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檸初拎著張橙心的書包，終於按捺不住問：“你媽那天跟你說了什麽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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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橙心彎起笑，立馬轉身興沖沖地趿拉著拖鞋去換衣服。
待穿著雪地靴溜到樓下，張橙心穿著厚棉服踮腳在石棉瓦矮檐下摘了個冰溜子，紅著手心，把玩著自己的寶劍，貓著步子，悄悄走去隔壁，又偷偷摸摸躲在樹邊上。
看著許檸初在院子裏掃雪，少年今天戴了一個灰色毛線帽，映著清俊的眉眼，很溫柔，還是黑衣黑褲黑靴，整個人立在冰天雪地裏，微微彎著腰，拿著一把黃笤帚，一下下掃著雪，“嘩嘩嘩——”有一種幹凈治愈之感。
張橙心偷偷看著許檸初那專註的神情，不由微微彎起眼，趁著許檸初轉過身去，一個不註意，大喝著沖出去：“看劍！”
許檸初假裝被嚇了一跳，轉身看到她亮劍的姿勢笑的不行，伸手來摸，流露出讚賞的眼神：“你這還是水晶劍耶。”
“那當然！”張橙心得意極了，揮著“寶劍”一頓舞，“本大小姐的劍，必須的！”
許檸初也就跟著笑，問她：“那張大小姐，昨天給你圈的題寫完了沒？”
張大小姐立馬就不幹了，小眼神幽怨地拉著許檸初晃：“你！都！盯！著！我！寫！了！半！個！寒！假！題！了！”
“那你想幹什麽？”許檸初笑著，滿眼無奈。
張橙心松開手，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。
堆雪人，不行，堆一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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